“相公,我想吃袁记的那家糕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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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去买好不好啊”
你硬扯着笑容挽着他的手臂,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呀你,小贪吃鬼”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权顺荣转过身后脸色不自主黯淡了下来,他知道,他留不住你了
“丞相和夫人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丞相那么爱夫人”
“真是好生令人羡慕啊”
“好啦小湾,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你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着院子里你们共同种下的一草一木满是不舍
你紧紧攥着手中笔,笔墨早已浸透了砚纸,可这份全家向你寄来的休书,你硬是抄不来一个字
你也是人,怎可能不为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所感动
你从未被人如此放在心上保护过
你不似别家夫人一样一辈子只守在不见光的深宫里
是他给了你自由出入宫门的权利
甚至予你军旗给了你能调动权家所有兵力的权利
这可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啊,男尊女卑,多么可笑啊
你总在想为什么你不是官,为什么你没有决定别人生死命运的权利
一份掉落的信件断了你的思绪,是全家的信鸽
是全家掌权人在催你了
全圆佑,我们真的不能再一同好好坐下来谈话了吗
“怎么,不识字吗”
“丞相夫人,笔墨可已经湿了砚纸”
“全圆佑…不,全师兄”
全圆佑看着低头沉默的你兀自握紧了拳头,怎么,嫁进权家的五年,就这么让你喜欢是吗
让你喜欢权顺荣到眼里再没有他的地步
那他十年的陪伴算什么,是为你嫁给权顺荣做铺垫吗
他知道你进全家的那一刻立即跟了你来,如今做了掌门人,却不敢告诉你杀了权顺荣,是他下的命令
明明只要夺了权顺荣的权就好,可他嫉妒
如果当初他知道混入权家的细作是你,他说什么也不会接下掌权人的担子
他和你,一直在错过,不是吗
他的喜怒哀乐自你进权家之后再无人分享,多可怜啊…偌大个全家,连同他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一个
“我们就不能再好好谈谈吗”
“从你违背命令嫁给他的那一刻”
“我们就再不能从以前一样,朝夕相处”
“圆佑…”
“曾经我劝过你,不要进全家当细作”
“你呢?”
“你还不是不顾一切的去了全家”
“我为什么去?”
“你的母亲在漫天飞雪里跪下来求我!她给我磕头!求我带你回家!”
“难道是我心甘情愿的去的吗?”
“我有拒绝的理由吗?”
“我是该说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是该说有舍不得我的朋友姐妹?”
“我拥有哪个?我能说哪个?”
“全圆佑,丞相夫人听久了,你忘了我叫什么了是吗”
“与其待在全家做傀儡,不如嫁给他做做夫人”
“你觉得呢?”
“妄由,我……”
“我不会杀他,我会带着我的首级”
“向掌权人认罪”
“妄由,别这样好不好”
“我…我从来不知道你成为细作的理由”
“现在知道了,请离开吧”
“这里是我和权顺荣的家”
权顺荣站在别院门口望着你,他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可他知道,从见面的第一刻,他就知道你是全家的人
不过是心悦你,他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就算死在你的剑下,又如何
两情相悦,还是无缘而终,又有什么重要的
他死在自己夫人的剑下,那也终是一段缠绵感情无处安放的历史佳话
“闻真,我回来啦”
很久,你都没有权顺荣喊你的名字了
嫁与他五年,他处理政事、将士越发的内敛稳重,只在你身边才做回曾经自由热烈的少年
“你叫她什么?闻真?”
“是啊,这是夫人告诉我的”权顺荣将你搂在怀里
“在暗无天日的人道里,只听闻背后的真相”
“我的夫人很善良”
“好…闻真这名字很好”
全圆佑自顾自走到了大院门口,看着你对权顺荣依依不舍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生烦闷
“你看夫人,我买回来了哦”
“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糕点”
“谢谢你”
“夫人…”权顺荣看着你流泪吃糕点的模样越发慌张
“很好吃,我很喜欢”
“夫人…你留下来好吗”
“一开始,我便已知晓你的身份…”
“府里的人都会尊重你,保护你都会爱你的”
“还有我,还有小湾”
“夫人,我们喝杯交杯酒怎么样”
“就在这些紫藤花的见证下”
你看着权顺荣颤巍巍端着酒杯的手不知应如何接话
尊重,保护,爱
他都做到了又如何
他都听了你的话又如何
自结发为夫妻五年以来又如何
你是全家派来的细作,是最不该动真情的工具。你确为夺权而来,可你也在权顺荣日复一日的关心下交付了真心
任务被你一拖再拖,而全家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甚至要你杀了他,你终无法完成交给你的任务
“你连酒杯都拿不稳”
“如何护我呢”
你落寞的看着他的面庞,好像再多看一刻,便能永远记住一般
“我…我拿的稳的夫人”
“我只是有些…紧张”
你将休书缓缓放到他的面前,你做不到杀了他,也不想再回全家那种心狠手辣的地方
你会功法会保护好自己,即便他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会在暗中解决全家的人
如果真的被全家抓了回去,那便用你的命抵了权顺荣的命作罢,都是权家的人,死了她一个也就无憾了
“夫人…”
“对不起…”深深的无力感砸着你的身心
你起身朝着大院门口走去,你明白全圆佑不会对他动手的
“闻真,休书不作数,我不许你离开家”
权顺荣一把撕了休书,他怎可能再放你回全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让你在这漫漫五年里敞开心扉,做回你自己,又让他如何做到眼睁睁失去你
“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就杀了他!”(全圆佑名义上的母亲)
“顺荣小心!”
“妄由!”全圆佑拉着你的胳膊让你无法前行一步
“全圆佑放开我!”
“如果你不想我一辈子都恨你”
终究是看不得你红了眼眶,他还是放开了你
“太姒你找死!”
权顺荣始终被太姒压着一头,不占上风
这五年来你一直在托人炼制能针对全家人的武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那就休怪她不念及全圆佑当年的救命之恩
“闻真!你是全家培养的细作!是全家的人!”
“太姒,既然要杀,那也是你先死”
“我是权家人,不是你们炼狱一般培养的内鬼!”
你生来就渴望自由,不会再踏进全家一步
“闻真!你反了!反了!”
你将全部功力集中在了那把剑上,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他们靠近权顺荣
“夫人你!”(小湾)
宝剑的威力很大,连带着所有人都被波及在内
“夫人!”
“太姒死了…以后,没有人…”
“没有人会…会再想伤害你了…”
“休书作数,没了我…还会”
“还会有人嫁与你的”
你颤抖着擦去了权顺荣嘴边的血迹,好像怎么看他也看不够
“妄由!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你叫她什么?”
“相公…对不起”
“我,我叫妄由…”
“夫人!”
“她叫妄由”(全圆佑)
“无妄的妄,自由的由”
“权顺荣,这是剑毒的解药”
“这是我为妄由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与她”
“永远为陌路人”
权顺荣喂你服下药后便抱你回了房间,唤来了小湾照顾你
“丞相,夫人她现在情况还好吗”
“若是她出了冷汗,烦请小湾你替夫人擦拭一下”
“是,丞相”
“夫人,快些醒来吧”
“醒来,小湾还做夫人最喜欢的银耳羹,还为夫人梳妆打扮,还陪夫人去市集上逛街…”
“你喜欢她?”(权顺荣)
“她有名字,她叫妄由”(全圆佑)
“好…我知道了”
“是,我爱她,所以我希望权丞相能好好照顾她”
“她能无忧无虑的做她自己”
“那份药既是解药,也是毒药”
“她会醒来,但醒来后不会再记得你我”
“如果权丞相你照顾不好她,我会把她带走”
“全家是全家,我是我”
“你多虑了,我会照顾好妄由的”
“在她新的人生开始前,我想请你告诉我她的过去”
过去吗?那真是糟透了
“好,我告诉你,但你以后别在她面前提起”
他从小不愿意待在全家,跑到外面自力更生,正巧碰到了不愿处在宫中作为联姻工具的她,她舍弃了原本达官贵族的姓氏,给自己取名妄由,她说她渴望自由,却发现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罢了…他们明明可以互帮互助在外逍遥快活,少年少女明明可以吐露心意大胆在一起,可就在他外出狩猎的那天,他名义上的母亲找上了门,以他的性命逼迫她去全家被培养成细作,无论他多么劝她,她还是一意孤行踏进了全家的门,他不放心只能被迫跟来。直到五年前她嫁进权家的那一天,他才知道所有的真相,他们就在全家一次又一次的训练,一次又一次的聊天中自愈,却也在不同任务的绊身下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他被全家禁足,而她也在权顺荣的陪伴下渐渐找到了心目中想要找寻的自由,一个沉浸在幸福里,一个只能蔓延在痛苦中,明明他们是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一起治愈甚至成亲的啊…都是该死的身份,该死的世道,还有他该死的懦弱
“谢谢你能告诉我”
“还望丞相能够同意我最后一个请求”
“你去见她吧,我知道你想见她”
“谢谢”
全圆佑看着躺在床上的你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有多混蛋才能下让你杀了权顺荣的命令,他有多混蛋自己以前没有表露心意,他有多后悔自己竟是你进入全家的理由
“全先生,你无需这样”
“夫人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你认识我?”
“是,除了丞相,夫人在这深宫中同我说话最多”
“她很感谢曾经你流露的汹涌爱意”
“世道压迫,追求不同”
“她不会嫁与全家掌权人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掌权人”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全先生,这是夫人曾写予你的信”
“嗯”
“妄由,后悔无期…”
“你和权顺荣,会幸福的”
“小湾,你去送送他”
“是,丞相”
全圆佑就站在这大院中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份信件
“圆佑,你我同为利益的工具,只我是细作,你是掌权人,我们注定是无法圆满的结局,接近权顺荣是我向全家主动提出的任务,我骗太姒我会拿到权家的一切权利交给她。接近他,是我的自私,接近他,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爱,包括自由。或许上天早就写好了所有的故事,我们,不过是表演者。圆佑,我很感谢你曾经的照料,从前,我会一直认为我们不可能;嫁与他后,不是我们不可能,而是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们的性格如果在一起过日子,只会有无休止的争吵。我从未与他吵过架,他一开始便知道我是带着任务的细作,可最后文权兵权全都到了我的手中,五年的点滴无处不是他爱我的表现。故事的悲剧本来就有许多,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不过是其中一个。圆佑,谢谢你,对不起。会有人爱你的”
“妄由,你要我怎么回答”
“全先生,这是小姐为您制的手帕”
“小姐?为何不叫夫人?”
小湾摇了摇头,那时妄由小姐还未嫁给丞相,怎么能称她为丞相夫人呢?
“这是小姐嫁到权家前,织的最后一条手帕”
“是送给全先生的”
“先生,请收好”
手帕上赫然有句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五年已过,你的心境应早已幸福了。罢了,悲剧不都是这样吗,总是留一人叹着没有答案的结局
“以后,便不要在丞相夫人面前提起我了”
“是”
你睡了三日,权顺荣便守在你身边三日。你不许他为了你舍掉政务不管,他便陪在你身边处理这些,等你醒来
“你…”你本想问权顺荣为何在这
“我是权顺荣,你的相公”
“夫人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你配合他摇了摇头,在全家待了那么多年你又何尝不知道全圆佑的想法和他的药
在和太姒同归于尽之前,你早已吃下配好的解药,能解剑毒、甚至能解剑毒解药的药
“你叫望由”
“渴望的望,自由的由”
“好,我记住了”
既然全圆佑已告诉权顺荣这药的功效,那你便演下去好了
只是,太对不起权顺荣从前对你的好了。他从未骗过你,从未害过你
如今,你却要为了一颗药,来演出陌生人一般,真的要如此吗,真的要如此狠心吗
权顺荣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不,你不要
“相公,我记得,我都记得”
“我做不到将你曾经的好深埋在心底”
“做不到忽视你五年来的爱”
“夫人,我很爱你”所以我可以不在乎这些,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妄由是你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无妄的妄,自由的由”
“谢谢你…”
“不论是闻真,还是妄由,都是你”
“我爱的是你”
“多久之后,爱的还是你”
这次,你们相拥在一起,就在紫藤花的见证下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全圆佑站在全家的院子里,回头望着放在桌上的琴是啊,琴弹的再好,又能有谁来听呢
“圆佑,天冷了,回屋吧”
“秋荔,别靠近我了”
“快回去吧,染上风寒怎么办”
“…我不靠近你就是了”
“嗯”
“你会找到值得托付的人的”
“那个人,不是我”
“明白吗,秋荔”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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